2016年12月,一个朴实个性,有点女汉子的女孩——钟艺,走进了我们援建城口开展社工服务的团队。我们吃住在一起,看着她过着军人一样的自律生活,便也耳濡目染,早上一般不用定闹钟,晚上会按时睡觉,如果我早上能起来,偶尔求带一起晨跑,听她讲她骑行去西藏的故事,逼她改头换面穿裙子,从汉子变女孩子。比酷更帅气的是,当彼此走进过往的生活,才发现在她身上的社工经历和情怀原来更值得探究,她从上学那会便开始做社工服务,转眼已经5年多了,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跟我分享自己在云南地震前线的故事,那时她背着家里人,独自前往云南,最早跟随无国界进入灾区进行创伤辅导,却是最晚撤出来的,一年的服务让她脸上至今留有晒伤的印记。许多个夜晚我常常拉着她聊她的经历,非常详细的经过,我总是为她的社工经历和情怀而动容。在我切实观摩她做残疾个案康复服务的过程,我总跟她说你已经把社工那些个案技巧完全内化了,一路上我们讨论着这样那样的技巧,我看到她内心的欣喜,并不是因为我对她的赞扬,而是有人和她一起经历她的经历。做社工有时候是孤单的,在来这个项目团队之前,她一个人撑起一个项目,长达1年多,那时候她总是一个人,但是她仍然那样坚守着。社工这条路,在春天的列车已经开起的阶段,仍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,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掉队了,有些人走伤了走累了,但也总有人一直在走,一不小心就从边沿走到了世界的前沿。我们很多在坚守的人在这条路上都曾有过迷茫,彷徨,受伤,心累,那时候我们不断怀疑不断逃离,但终有人兜兜转转又回来,因为有时候并不是你选择了社工,而是社工选择了你,因为你天生具备这种潜质。彼此成长的道路,还有很多她的故事,我也跟她做了一个约定,有机会一定要来我的课堂给我的学生讲一堂课,每一段经历都应该被抒写,今天看到她的文字,觉得特别好,工作上的伙伴,生活中的朋友,专业上的启发者,希望你能坚持所坚持的。
——四川外国语大学穆莉萍老师
行走在社工路上
山路总是一圈一圈盘旋走着,现在正值大巴山的秋天,透过斑驳的阳光每座山都换上了五彩的衣裳,你能听到鸟鸣的清脆,触碰到风的微凉,看到蔚蓝的天空,找到记忆里的秋。沿着山路往上走,当有农户的房子出现在你眼前,继续往前走,你就能碰到活跃在村里,走社入户的社工团队。
我说这里好美,像画,但时间一长跟热闹的大城市比起来村里便不太适合年轻人,尤其是在农村开展社会工作服务。“村里确实太安静了,当村民微笑地跟你打招呼,喊着我们哥哥姐姐或叔叔阿姨时,便想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。”钟艺仰头望着天空,嘴里嘟囔着。政府希望社工是一个多面手,能给农村带来价值,尤其是带来经济效益;农村工作因为历史原因复杂多变,参与农村发展的各种力量庞大冗杂;外界对社工的期待都会让她感受到压力,压力让她感到兴奋。
她说:若想与众不同
必须学会疯狂生长
初次遇见她是在社工室门口,我偷偷的打量着她,干练,有精神气儿,我一直以为是十八芳华,没有太多话坐在电脑前做事,弄材料,忙来忙去。如果有村民来访,一定倒水,热情跟他们聊起来,对方觉得很开心,笑着接着话,表情和话都很丰富,时不时逗乐一下大家,很积极的关注每一个人,让人觉得舒服。社工是孤独的,曾经整个项目只有她一个人,她坚持了1年多,后来又被调到另外一个项目点,除了服务对象就只有自己,她常常跟自己聊天,自言自语的毛病就是从那时习得的;社工是压抑的,她吸纳了服务对象的烦闷、苦恼,不能帮别人她就会责备自己的无能;社工是忙碌的,每天的工作不是在写策划、写文案资料就是在做活动、想方案,最让她头疼的是关于服务的专业性文章。工作不被人理解,家人不认同......纵使面临着很多压力,她却乐在其中,严于自己,忠于心声,精于专业,一直在努力成长,她说:“若想与众不同,必须学会疯狂生长”。
岁月如此,吾心坚韧
钟艺做了六年社工,可她却坚持说自己是个新人,是社工丰富了她的人生,让她生命变得有温度又厚重。
2014年云南鲁甸发生6.5级地震,她跟随无国界做了一年的灾后重建工作,地震让人们畏惧大自然的力量,建筑物的断壁残垣、被撕裂的道路、断裂的山石、露天的公厕……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儿。正式进入灾区前她已经给自己做过心里预设,只是她没想到灾民心理重建远比她想象的难,当各种灾后力量撤离之后,她也被伤痛、无助、绝望包围,直到遇到了吴阿姨,地震夺走了她老公的生命、家里的房子、地面的一切,冒着余震的危险她把老公的尸体运送到安全地方,几个月后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迷茫中时,只有她还保持着一颗积极向上的心,也正因为阿姨阳光、乐观的心态感染着钟艺,让她留下来积极进行灾后重建服务贡献自己的力量,教会她感恩生命,珍惜家人。
“不耻最后”,即使慢,弛而不息,纵然落后,纵然失败,但一定可以达到她所向的目标。
往后余生,都会有“你”
当我问着为什么要做社工,她说,有所学,可有所为否?
一是想知道社会工作专业这东西是否有用;二是想看看自己的能力上限在哪儿;三是被认可的感觉很好,还有则是想成为一个善良不无聊的人。她说自己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抱着读书就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工作,反正都是社会上的工作,那就读社会工作专业。学生时期的她对自己的未来没有规划,一心只想着能早点工作赚钱。
她对农村社工的钟情在于:生在农村又是村里长大的孩子,毕业实习也是1年的农村社工,那是她熟悉的地方,曾经便想能在自己的家乡当社工该多好,虽然后来她也有过其它工作,也做过其它领域的社工,但最终她还是在2016年以重庆扬光社工的身份回到了她的家乡——城口县,重庆最偏远的小县城同时也以贫困出名。她是第一批回到家乡开展专业社会工作服务的专业人才,与回到家乡的公务员、老师、医生这些职业的同龄人相比,她的职业面临来自家人、朋友、社会的质疑,尤其是家人希望作为女孩子的她有一个“稳定”的工作。但为了自己的理想,坚定属于自己的人生方向,寻找属于年轻人的价值,她一直在社工的道路上坚持着。社工,梦想的载体,往后余生,都会有“你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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